我的高考前后
文/左孝明
那是一段尘封的往事，本不愿意提及的，因为，那里面饱含着我的辛酸。
我是１９７２年高中毕业的，那时的学制是初中两年，高中两年。读书时，我的成绩还是不错的，尽管那是文革闹得最凶的时候。记得毕业考试成绩公布时，我的六门功课是五优一良。其中数学成绩最为突出，是全校四个满分之一的。这不能说明什么，因为那是读书无用的时代。那时如果有高考，兴许我还能做一棵“资本主义的苗”呢！
高中毕业后，我在家务农。与我同时毕业的同村同学在大队拿标准工（标准工是按当年生产队里最高工分计）。当时，我很不理解：他们在校成绩也只一般般，上高中还是推荐的，为什么一回家就能安排比较轻松的活儿呢？而我满腿子泥却只拿八分工，且干一天算一天。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有背景的，他们的父亲是村官！那个年代，当兵·招生·招工·揽便宜活都要有当官的爹或者当官的亲戚。否则，你就是有经天纬地之才，也会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看透了这一切后，我的意志开始消沉了。毕业时的踌躇满志，早已到爪哇国去了！原以为毕业后到村小当个民师还是可以的，可是没有当官的爹呀！从那以后，为了生计诗歌投稿挣钱副业，我安心地在队里挣工分。白天，和社员们一起干活；晚上，拉拉二胡吹吹笛子，倒也怡然自乐。一年下来，工分没挣好多，粮食分的少。家里弟妹多，吃饭没保障。当时，跳动的人都到外面搞副业，挣钱交给生产队记标准工。我看这挺有钱图的，也尝试着出去。我在安庆炼油厂拉过黄土，我收过破烂，割过芡实，当过轧花厂堆花工。那种辛酸是现在人无法体会的。记得我第一次收破烂，我的口箫怎么也吹不响，嫌丢人啦！也是在那时候我体会到了什么是“风餐露宿”——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中秋节，我和同伴在皖南山区收破烂。天灰濛濛的，秋风瑟瑟的，阵阵凉风袭击穿着单衣的我们。天晚了，淡淡的黑云遮住了圆圆的月亮，我们急着借宿。那地方山多村庄少，没有饭店旅馆。吃饭说是买实是讨，住宿说是给钱实是借宿。好不容易找到一户人家，他答应借给我们住。可是没有床和被子，也没有房间，我们只好在天井里睡。地上铺些稻草诗歌投稿挣钱副业，上面盖着麻袋（装破烂用的）。那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望着天空中那抹着云彩的圆月，想着自己的人生，思念着远方的亲人——那是什么滋味，能体会吗？
到了“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时候，我的课本知识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第一年高考，因时间仓促，没有准备，我报考了美术。记得文化课是在邻镇考的，专业课是在县城考的。成绩公布的时候，文化课一般般，专业课一塌糊涂。毕竟没有经过专业学习。家人也没说什么，我的心情很不好。不好归不好，现实要面对。今年不行，明年再来，不能没信心！第二年高考，我提前和同学一起复习。也收集了一些资料，多了一份刻苦，也找到了一些感觉，也有了一些信心。这一年，我报考了文科。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切线的时候，我的成绩偏偏差了０·５分，再一次与大学无缘！那时候，我快到晚婚的年龄了，上大学已成梦想。那一年我与订亲十年的表姐结了婚。虽然婚礼办得还可以，而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同学们的喜悦，我的耻辱；邻居们鄙夷的目光，我无法接受；母亲的谩骂，我心如刀绞。地如果有缝，我愿意钻进。我的精神已到了崩溃的边缘！不怪他们，谁不愿意捧铁饭碗呢！只怪自己，没有那个命！
那以后，在村小办初中班时，在村干子女和亲戚有了好的前途后，我当上了民师。两年后，我考上了公办教师，捧上了“铁饭碗”。８３年，安大招函授生，我考上了，也勉强实现了上大学的梦想·········
作者简介：
左孝明，安徽枞阳人，中学退休教师，中共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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