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和五嫂实际是我妻子娘家的哥哥和嫂子的称呼,叫惯了,觉得叫着亲切。

五哥和五嫂是在四十多年前结的婚,结婚那时,我还没有和我妻子明确谈对象的关系,因此我没有参加他们的婚礼,只是后来听妻子说,五哥的婚礼虽简朴,却很真挚,当主持人宣布: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后。高大的五哥就把俊俏的五嫂抱在怀里,一路碎步亲吻着,抱进了婚房。在那时,能够在众人眼光下将新娘亲吻着抱进新房的,就属于比较新潮和开放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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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五嫂合影

五哥和五嫂都是我们村里普通的农民家庭,都属于家庭兄弟姊妹多的那种类型。五哥上有四个哥哥一个姐姐,下边一个妹妹,家庭不算富裕,他小学毕业就没再升学。鉴于排序老五,上有哥也有姐,有依赖,五哥生存压力并不大。

因为都住在一个村里,是不远的邻居,从小我就认识五哥,他是比较调皮甚至好拿拳头向小孩子们示威的那种大男孩,好长时间我都有点怕这个邻居。后来,五哥应征入伍参军到部队服役四年多,干的是铁道兵机械营仓库材料员,先后在河北滦平、石家庄、陕西等地驻扎施工过。四年退伍之后,看到他竟然换了一个人一样,身上的野蛮气和粗俗都不见了,成了一个成熟稳重英俊文明的男子汉。不得不承认,解放军兵营的确是所大学校和大熔炉,任凭什么调皮捣蛋的青少年,都会在它的阵营里改换秉性,熔炼成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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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参军战友照片,最后一排左一为五哥。

五嫂的娘家姓周,父母都是忠厚老实很能干的人。我们小镇,是城市近郊,有七八个自然村,我所在的村,是市民和农民的插花区。村里有一半以上的农户家庭,在建国以后的二十多年里,先后经历了农业互助组、合作社到生产大队几个阶段,村里除山地外,靠近村庄也有一些收成好的肥沃土地,是少有的余粮队。

那个年代,以粮为纲,除了种田打粮食,别的副业寥寥无几,即使有资源,一大二公的体制和分工种粮的原则,也不允许开发。风调雨顺之年,粮食丰收,在交了公粮、分口粮后还有结余,遇到歉收,农民就得过些苦日子。再就是,要看家庭有无劳力,劳力多挣工分就多,以工带粮,分粮也多,年底也能带些钱。那时随着生产队后续发展,逐渐开发一些副业,由开始每十分工合六、七角钱,到最好的年份,十分工合到了一元二角钱。

五嫂小的时候,就是处在家里缺少劳力的那种情况,她们姊妹兄弟六人,全靠父亲一人挣工分。她属老二,上边一个姐姐大她两岁,下边妹妹弟弟年龄都小,有些年份口粮就不够吃的。他的父亲,身体魁梧,很能干,就连自己家里翻盖房子,为了省钱,自个在庄边上烧石灰,自个在石窝里打料石。基本都是自力更生筹建的,没花一些钱,再说家里也没钱可花。

家庭老的老,小的小,生活也是十分艰苦,那时五嫂上边还有爷爷、奶奶,稍好一点菜肴都是照顾老人和家里的顶梁柱。家庭吃饭基本就是咸菜,好一点的是豆腐炖白菜,或豆腐炒萝卜,但也不常有。有时做饭母亲就顺便煮一个鸡蛋,鸡蛋黄给爷爷吃,鸡蛋清让父亲蘸酱油吃,因为父亲是整劳力,是家庭的顶梁柱,家人看着眼馋也不会有意见。家里就两只母鸡,就下有数的那几个鸡蛋,要节省着吃。

他们家庭就是这样,对生活没有一些更高的要求,也不允许他们有更高的要求,特别在歉收的年份,能吃饱穿暖,凑付着熬下去,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因为姊妹兄弟小,家里穷,五嫂和她的姐姐连小学都没念完,就早早辍学到生产队里挣工分。

随着年龄增长和劳力的投入,五嫂家的生活也逐年改善。人说钟灵毓秀,山水育人,家乡的田野滋润着每一个生灵。五嫂长大成人后,出落的水灵灵的,像一株含苞待放的水仙花。

五哥退伍后在公社人武部帮过一阵子忙,那时人武部缺员,人武部长看五哥素质高人品好,工作勤快,很喜欢这个小伙子,有意把他留到人武部工作。但因为五哥上学少,文化水平低,最终没有留下来,也没有得到其他重用,只是后来照顾复退军人,安排到了镇办企业硒砂厂做工。这时他年龄已经不小了,在解决个人问题上还没有眉目,家人都为他着急,但也帮不了多少忙,孩子多的家庭找对象没有多少优势可言,得全靠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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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的自然照片

入伍前,他曾钟意过一个姑娘,颇有好感嫂子做什么副业比较好挣钱,就是后来的五嫂,同在一个生产队,又是不远的邻居,共同劳动接触多,彼此了解,渐渐产生了好印象和吸引力,但也只是半大孩子间的一般接触。现在要凤求凰,要琴瑟和鸣,可不再是年少时期随意说笑的儿戏事了。

面对英姿勃发的周姑娘,他也要学着《冰山上的来客》里的杨排长让阿米尔冲一冲的样子,向目标发起“冲锋”,但五哥知道,恋爱方面的事,战术上要“冲”,战略上需“柔”,不能造次。此后一有时间便到女方家里去玩,也不管人家嫌弃不嫌弃。有时是唠嗑,有时是帮助干点家务活,很显然是为了加深感情认知,获取一颗芳心。

但小周却不急不躁,来电很慢,好长时间不置可否。这可急坏了五哥。赶忙托人从中相劝,周姑娘才开始有所觉悟。据后来有人说起,起初,周姑娘并没太看好比自己大三岁的五哥,认为他家底穷,条件差,原本想找一个“带饭票”的正式工人,能挣钱花,最起码要找一个家庭挺富足的后生。现在经人点播,才意识到五哥除了家庭不太富裕,也有很多优势,是复员军人、共产党员,接受过锻炼,成分贫农,是根红苗正的红色家庭,有社会政治地位,家里还有哥哥当生产队的小队长。于是,周姑娘最终认下了这桩秦晋之好。

那时还是1980年之前,生产队还是集体生产,没有分田到户,搞承包责任制。如果没有后来的社会和政策变化,五哥和五嫂结婚后,很可能会干一辈子农耕,作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直至终生。五哥没有想到的是,形势变化会如此之快,文革结束后,国家很快驶入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轨道,解除了各种束缚,鼓励人们勤劳致富,发展经济。农村改变了单一的耕种,实行多种经营,镇村建起了许多厂子,五哥由原来的硒砂厂调到镇上的白炭黑厂工作。本村也利用资源办起了陶瓷厂,五嫂最初在家里干过压挂面出售的家庭制作,现在有机会到陶瓷厂里做工,也不再做挂面了。

这样,两人便利用业余时间干干农田里的活,大多数时间到社办和村办工厂上班干工挣钱。本来分到的田地就少,不用费很多工夫就干得过来。后来儿子也降生了。家庭有粮食吃,又有工资收入,衣食无忧,五哥和五嫂嘴角时常露出微笑,生活为他们展现了美好的未来。

要不是后来情况的进一步变化,五哥五嫂很可能就这样,一边做工一边种田、做亦工亦农的家庭模式,直到终老。但生活道路的延伸,有时出乎人的预料。会给人提供一些发展空间和机遇。大约1985年前后,村里有人开始养起了鸡,办起了家庭养鸡作坊。这养鸡人不是别人,是五哥的连襟,一个从德州地区来本地做木匠活、头脑灵活、后来逐渐发达能干、并在此地结婚安家的人。五哥和五嫂觉得养鸡挺好,是条致富的门路,还能吃到鸡蛋和鸡肉,他们也想尽快富裕起来,但听说养鸡很操心费累,就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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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五嫂的养鸡场照片

五哥对五嫂说“如果养不成功,养砸了,到时可怎么办?”五嫂说“咱养养试试。人家能养,我们也一定能行!”于是在家里开始养鸡,最初,是少量的养,由五嫂主办,五哥辅助,兼顾着上班,后来养的鸡多起来,精力已不允许。夫妻经过商量,毫不犹豫地辞了厂里的工作。

五哥养鸡由少到多,家里已容不下,再说空气环境也不允许。他们就到村外的一处烧土采场旁,盖了七八间鸡舍,精心地养蛋鸡。

不知不觉,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六七年……五哥的养鸡场经营逐步发展,收入也稍有积累。

养鸡这类行业,如果小打小闹,也能勉强维持,改善家庭经济,但要有更大发展,就需要扩大规模,做强做优。

有一天,五哥从一份资料里,看到有一个地方养种鸡的信息。得知养种鸡市场好,前途广,来钱快,但难度也较大。

于是,横下决心与自己的连襟联手,尝试养种鸡。显然,现有的场所已满足不了养种鸡的需要了。他们再次申请地基,向亲戚朋友借钱和贷款,在村外另一处开阔地建起了正规的种鸡养鸡场,上下两个院落,连同起居两层楼房和场房,占地面积二千多平方米,建筑面积有一千多平方米,一座具备一定规模的养鸡场拔地而起。五哥卖掉了原来的住房,把家搬到了养鸡场,开始了如火如荼的养鸡事业,那时全村大大小小有养鸡户不下15家,形成了养鸡专业村,媒体也多次宣传报道。五哥的养鸡场规模在附近村庄首屈一指,是养鸡第一大户。五哥成了响当当的养鸡专业户老板,五嫂成为颇为风光的老板娘。

时代成就了五哥五嫂,勤奋为他们铺就了宽阔的发展之路。

他们与连襟家协作,但不合伙,各自独立经营。五哥专养种鸡,是从上海郊区某地进购小鸡,空运到济南遥墙机场,由自己的儿子和内弟或者连襟的孩子,定期驾车到济南机场运回来,进行饲养,120天之后,种鸡开始下蛋,所下的鸡蛋,一部分由自己的连襟再哺乳小鸡,对外出售;一部分则直接销往市场。销售价格随行就市,是以个数计价,最高时每个种鸡蛋可卖到一二元钱,最低时也在每个四五角钱,是普通鸡蛋价格的一倍多,而1990年前后的鸡蛋价格每斤才二元左右。有人可能会发问,“使用连襟家孵养的鸡,养大下蛋,内部无限循环,可以省却从上海进小鸡,岂不更好?”但这显然不行,从孵化养殖学角度显然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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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鸡场使用过《种畜禽合格证》

为了避免近亲繁殖,只能是从上海等地空运种鸡小鸡。这里边的学问细细讲来,可能需要半天时间,比如,怎样从每茬种鸡的颜色辨别公母?(第一茬,白色的是母鸡,红色的就是公鸡;到第二茬,颜色正相反,红色的是母鸡,白色的则成为公鸡了。以此类推,反着延续下去)。还有,什么最初下双黄蛋,时间不久就成了下单黄的,诸如此类,恕不琐述。

五哥的养鸡场最大规模每茬养到6000多只种鸡,从进小鸡开始,历经百多天饲养长大,开始下蛋,然后一年多的下蛋期,就得进行更新,把老鸡卖掉,再进小鸡饲养。每轮周期为一年六七个月,循环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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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当年在鸡舍里辛苦劳作场面

养鸡是一项很累人的活,就像抚育婴幼儿小孩子一样。但婴幼儿只有一个,顶多孪生两个三个一起养,养鸡却是千万只的事情。他们从济南机场拉回小鸡,严格消毒,每天定时喂食,定时做卫生清理嫂子做什么副业比较好挣钱,稍微长大后,要给小鸡剪嘴,以防止小鸡相互打斗乱啄,要给它们做灯光浴,施以光合作用,经常打针防疫,还要协助鸡们受精、定期处理鸡粪。到了冬天,要烧好地炉火,保持鸡舍温暖适宜。总之,像理拜孩子一样,马虎不得。五哥雇上了三个工人,自己也还是白天黑夜睡不了多少觉,整天很忙很累。

五哥除了吃苦能干外,还会做饭做菜,一手不赖的厨艺。相比较,五嫂做饭手艺就差的多,于是场里全部人员的膳食采购制作等后勤工作,基本由五哥包了。五哥还很会体贴人,把五嫂照顾的很好。从这一点说,当初五嫂选择五哥作丈夫是很正确的。

五哥夫妻吃苦耐劳,艰苦创业,受的苦自不必说。经过几年辛苦经营,勤劳操作,逐渐把贷款和借款还上,稳扎稳打地从事着养鸡营生。他们两口子,虽然还算不上富足,却很有爱心,时常周济亲戚和村里人。村上公共设施建设,为灾区捐款,他们都是很大方的拿钱,按五哥的话说,就是咱们是从穷苦中走过来的,不能忘了来时路。

这样紧紧张张地又干了十多年,手里有些钱了,经手个三万二万的钱,也不当啥。五嫂也是很爱美的女性,逐步购买了金银首饰,打扮起来,风姿绰约,珠光宝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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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鸡场照片

四季轮回,春秋更替。时间的脚步虽然总是重复地走着,但意想不到的情况也会纷至沓来。随着物价的上升,饲料价格也涨了不少。五哥他们通过降耗节支,消化成本,持续经营。但终于有点顶不住了,这一年,一场禽流感肆虐而至,瘟死了很多鸡,反复给鸡打针也不管用。各种问题接踵而至,全村养鸡户也由原来的十多家,在几年里减少了一半,剩下了四五家。五哥和五嫂又坚持经营了一段时间,但禽流感的影响一直消弭不去,问题越来越严重。经过核算,觉得这样下去会赔本,于是艰难地做出选择,停止养鸡,把厂房租给了做玻璃加工的厂主。虽然有点不甘心、恋恋不舍,但不撒手不行。至此,五哥轰轰烈烈的养鸡事业告一段落。

五哥与五嫂养鸡的那段生活里,很难吃到一顿囫囵的饭,就连过春节,也要不断地到鸡舍里料理。与日常比起来,反倒越过节越忙,因为过年他都给雇工放了假回去过年,而自己反倒更离不开,越过年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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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鸡场内部照片

不再养鸡的日子,难得轻松了许多,有一天,五哥和五嫂晚上吃着饭,聊起了养鸡的过往,觉得生活既充实又温馨,一路走来值了。五哥对五嫂说:“这辈子,没有想到成了村里养鸡专业户,也算知足了。你跟着我,是跟对了”。五嫂嗔他一眼说:“谁让你家穷来,要是家庭富裕,我们还会辛苦养鸡?都是逼出来的吧!”说完不无娇嗔地瞟了五哥一眼。五哥也把在部队学到的名词用上了,诙谐地说:“这就叫穷则思变吗?!没压力就没动力”。说完两人都咯咯地笑起来。

是啊,作为两个穷苦家庭的孩子,竟能破天荒在村里建起大型养鸡场,被人竖起了大拇指;作为一个曾经的军人,退伍后在家乡也算闯出了一番事业,在战友中也很风光和有脸面。更重要的是找到了一个满意的妻子,有了儿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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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鸡场内部照片

他们结婚时定下的两个目标都实现了,就是“不再像父辈那样缺吃少穿”和“给后代创造好的生活条件”。现在这两个目标都实现了,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实现得竟然这么快!

五嫂对家庭对五哥对几年的变化,都挺满足。唯一担心的是五哥的身体。五嫂挺相信算卦问卜之类的事情,好多年前,五嫂就找人为家庭算卦,当算到五哥这里时,算卦人说五哥可能有寿命之虞,从此成为五嫂挥不去的一块心病,千方百计想法破解,包括烧香拜佛、劝五哥少干活多休息等。但她想不到,算卦人的话竟一语成谶。就在养鸡场停止经营的第二年,五哥觉得胃部不舒服,就到大医院里检查,竟查出了胃部大病晚期。不啻是晴天一声惊雷!

平时我与五哥接触较多,包括春节新正大月里一块聚餐喝酒,我见他酒喝得多,而菜吃得很少。可以想见,喝了一肚子酒,没有菜肴去中和,很容易酿成疾病。他可能在这些方面不注意,加之操心费累,终于患上了病。经过一年多的治疗,也无力回天,五哥最终还是离开了人世,年仅64岁。五嫂和家人悲痛欲绝,就像塌了天一样,但也挡不住离去的事实。

五哥的突然离世,对长期依赖五哥做饭做后勤的的五嫂,是最大的闪失。她得空到南山上五哥的坟头上哭了两回,哭得伤心欲绝,被人劝了回来。五哥离世后,我们依然在回老家时,特别是春节走亲戚时,必去看望五嫂,这一年,也就是五哥走了的第二年春节,我和妻子到五嫂家看望她,与她拉呱,想抚慰她的心。五嫂柔柔地诉说着五哥临离世的情景,说五哥就是要强,全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病到那样,还不忘给她做饭,因为五嫂在外边受雇的厂里干活,要回家吃饭。她一边抹泪一边说:“妹妹,你五哥走了,也把我的心剜走了。谁最亲啊?儿子当然可亲,孙子也很亲,但都无法代替那个人呀!现在只有山上那堆土最亲了,他在土里边,我在土外边,和他说话不知他能听到不?这堆土最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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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与五嫂聊天

五嫂这剜心的形象的话,如一只尖厉的猫爪,抓挠着我的心,使我瞬间异常疼痛。她所说的那堆土,当然是指南山上五哥的那堆坟头,她不停啜泣着。我原来以为,只有嚎啕大哭才证明当事者哀痛,我不知道低声啜泣述说竟有如此巨大的哀痛感染力。是啊,作为丈夫,骨灰已埋入坟里,他的妻子只有和那堆黄土最亲了!

哦,五哥,作为你的妹夫,我与你相处的很莫逆知心,我再也不能与你坐到一起,聊聊家常,聊聊人生,聊聊养鸡,聊聊你在部队上的事,也不能与你把酒言欢。再也见不到你高大的身影了。

一个人,活在世上,无论身份高贵还是低微,在他有限的生命里,能够做一、二件对家庭对社会,有价值的实实在在的事迹,并为后人念想,也就够了,胜似于那些虽然有着无限生命,却没有真正价值奉献的人。五哥,你属于前者,你是最棒的!

五嫂在失去了五哥之后,并没有沉沦下去,她依然在那个厂子上班,帮助儿子拉吧孙子。

五哥除了给儿子留下一处不动产建筑外,并没有给儿孙留下多少钱财,更多地是留下了一种创业和奋斗精神。好在,儿子继承了五哥的遗志,从早先为人打工的厂子里抽身,自己筹划办起了一个小型玻璃材料制品厂,也算对五哥五嫂事业的继承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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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的儿子开办的玻璃制品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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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五哥五嫂创业的那些年里,家乡小镇经济发展的浪潮如火如荼,人的积极性充分得以释放。无论是集体性质的,合伙经营的,引资经营的,还是个人创办的,都雨后春笋般的发展。在众多的中小企业和经济实体中,五哥和五嫂无疑是第一批吃螃蟹者,是乡村经济发展的带头人。这些企业实体在发展过程中,创造出了经济和社会效益。但在发展中有的也遇到了困难,有的效益下滑,有的转产了,有的受到了新冠疫情影响,但他们不畏困难,重新整理一下行装,作以调整,继续前进。经济发展的浪潮始终滚滚向前。我知道有许许多多像五哥和五嫂一样的有抱负的创业者,正在坚韧不拔地发展经济,不断由小康向富足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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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嫂在儿子的厂里工作,帮着生产

贫穷落后、艰难困苦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镇上几千户家庭都过上了有理想有追求有品位、幸福美好的生活。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小镇建设靓丽了,繁荣了,一排排高楼、厂房、设施,撑起了全国文明村镇的脊梁。一栋栋小区楼房代替了原来的民居,小镇老街经过修缮后,也成了网红打卡地。

五哥如果地下有知,他看到这些可喜变化,一定会含笑九泉的。而五嫂正享受着晚年的幸福生活。

四十多年前,五哥和五嫂结婚的时候,这些巨大变化,你们能想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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