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带着大圣回到棋牌廊,见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早已端坐桌前。那人穿一套黑色的休闲装,斜挎一个皮包,头发较长,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见大圣到来,起身很客气地打招呼:“你好!”听他吐字很吃力,似乎努力要把普通话说得标准一些,但一听就知道平时是不说普通话的。大圣见他彬彬有礼,先有几分好感,点头道:“你好!”
酒鬼道:“陆先生是香港的高手,刚才看你下棋,觉得你水平很高,大家切磋一下,小玩玩。”
大圣道:“哪里,见笑了。”
陆先生伸出四个手指道:“四盘,分先。”
大圣道:“好的!”
陆先生又伸出两个手指:“二十块一盘。”
大圣道:“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两人互相谦让一番,大圣执意要陆先生先走。这个好比足球比赛里先客后主的意思,既是礼貌,其实对自己也有利。陆先生见大圣甚为坚决,便含笑点头,跳了一步边马。
大圣见他走了边马,不仅不敢小觑,反而心中一凛。要知香港棋友与大陆同胞对局,一般都是刻意避开流行布局,以免误入陷阱。起手跳边马,固然没有一定的套路可循,而且极有可能双方要经过漫长的开中残全面较量。看对方年纪不大,似乎还是个在校的大学生的样子,竟然敢走这样的开局,至少中残功底已经是颇为扎实的了。大圣暗暗告诫自己:可千万不要小瞧了对手,输钱倒是小事,别让人家小看了深圳这边的业余棋手!
由于是初次交手,双方也均知对手不弱,因此走子都是小心翼翼。这样一来,你占你的地,我守我的城,有点类似围棋里面的“铺地板”,没有什么激烈的近身肉搏,枰上波澜不惊,不到半个小时就弈成了和棋。两人会心一笑,换先再下。
大圣考虑到香港同胞可能对大陆流行布局研究不够,因此摆下了中炮。陆先生似乎早有准备,立即以顺手炮回应。大圣倒是吃了一惊,因刚才觉得对方棋风细腻,极有可能是以屏风马或者反宫马来对抗中炮的。想了一会,决定抢出横车,打乱对方的准备。陆先生不疾不徐,顺势出了直车,然后又伸车河口,应对颇为准确。大圣跳起双正马,对手也同样跳起正马。若是平时,大圣一般都是选择双横车徐图进取,但此刻想考较一下对方对此变化的研究深度,于是采用老式的车六进五攻法,且看陆先生作何反应。果然香港棋友对此有些陌生,想了一会,走了象3进1的疑问手。其实此刻最为正宗的走法乃是炮2进2巡河,灵活多变,足可抵挡红方的多种攻击。
大圣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时方才略有放松,他接走炮八进二,准备左右闪击黑方的双马。陆先生权衡一下,选择了卒3进1活马。大圣毫不犹豫,立即走了炮八平五。
此招看似重复,但陆先生细看之下面色却越来越凝重。因红方下一步车九平八很是厉害,黑方右车不能够兼顾右翼马炮二子,考虑一会,他决定马3进4,先跳出来再作打算。大圣随即出车抓炮,待黑方无奈炮2平3后,立即前炮进三兑掉黑方中炮,再走车八进七捉炮。目前由于黑方双象分散,布置线存在毛病,只能够车1平3暂时保住再说。大圣接着走兵五进一猛攻中路,可谓抓住了要害。黑方中路有病但不敢补士,否则红方继续兵五进一,黑棋难免吃亏,于是只好走马4进3,希望能对红棋有所牵制。大圣接走车六退三蹩住马腿,不让其交换中炮。有了这个喘息的机会,黑方乘机补起左士,红不依不饶,依然是兵五进一,如入无人之境。陆先生踌躇良久,只好硬着头皮车8平5吃掉。大圣马七进五打车,对方车回8路,见招拆招。
大圣考虑:此刻如果贸然车吃边象,黑有马3退2踩车轰底相的反击手段,那样局面不易控制;于是不动声色走了一步仕六进五,静观其变。说来此时黑棋也没有什么好棋可走:如卒3进1,红有马五进六的进攻路线,双象不能够连环是黑方的心腹之患,苦于无法解决;若是卒7进1?自挡车路不说,红就是硬吃边象,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沉吟许久,陆先生连连摇头,走了将5平6。
大圣本来脑海里灵光一闪,准备走车六平七硬砍马,再车八平五杀象。但仔细一看不行,因黑方有车3进2兑死车的棋,红强攻的条件不足,于是先走车八平九捞实惠,反正此时也不怕黑马3退2的手段了。
要说陆先生也是非常顽强,值此子力困顿,动弹不得的局面,他思考良久,走了卒5进1。大圣见黑方卒林线打开有隙可乘,便走车九退一杀卒。小陆升炮拦住,走炮3进1。大圣想了一会,走马五进三,准备六路车平肋道将军后扑马卧槽。小陆哪里肯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立即车8平6守护,并有卒7进1逼退红马的后着。
大圣决定炮五平四叫将,试探黑方应手。黑棋自然不愿撑士,走了将6平5回归原位。大圣车六进三捉炮,击中黑棋要害。小陆见此炮无法逃逸,于是卒7进1攻马。大圣车八平七去炮,黑车3进3,红车六平七,黑卒7进1去马,红兵三进一吃卒。
到此局面,大圣车马炮兵种齐全,黑方缺象受攻,败相已露。小陆苦笑一下,认真完局:黑马7进8,红炮四平八,黑将5平6,红炮八进七,黑将6进1,红车七平二,黑马8进7,红车二进二,黑将6进1,红炮八退一叫杀,黑士5进4,红炮八平四打车,黑车6平9,红炮四平三打马。黑方不敢走马7退5连环,怕红马三进二,于是只得走了马3退5。大圣穷追猛打,走车二退五围剿黑马,黑万般无奈之下走了象5进7阻挡。大圣盯住棋盘看了一会,走出一步车二进三,塞住象眼,下一手炮三平一要打死车,黑已无法解救,只好含笑认输。
两人重新摆棋,小陆回味着刚才这盘棋,觉得布局吃亏以后就完全处于下风无法挽回,惊怖之余,连呼“犀利!”大圣知道那是粤语,相当于普通话里的“厉害!”之意。洋洋得意,于是手指在棋盘上虚点几下,告诉对方正确的走法应该如何如何。只可惜两人语言不通,小陆听普通话固然比较费劲,讲普通话更是憋得满脸通红,大圣听得懂一部分粤语,但不会讲。所以两人的交流也只是蜻蜓点水,点到即止。小陆摆好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花花绿绿的钞票递了过来。
大圣疑惑地接了过来,见上面写着“20元、渣打银行”字样,知道是港币,但不知是否与人民币等值,笑问:“好不好用啊?你有人民币没有?”
小陆有些尴尬,低头在口袋里一阵掏摸。酒鬼道:“哈哈,港币啊!拿来给我,我和你换。”
大圣笑笑,递给酒鬼。酒鬼从红包里摸出一张新票子与大圣换了,道:“眼下港纸比人民币值钱呢!一百港币可以换到一百零五块人民币,深圳随便哪个小卖部都是收港币的。”
大圣道:“这样啊?呵呵,我哪知道?只记得以前一百块人民币可以换三百港币。”
酒鬼道:“你那说的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是八十年代,人民币值钱,五十、一百的大票子还没发行呢!”
这第三盘棋,小陆仍然是跳边马开局,看样子也是个比较执着的人。大圣依样画葫芦,亦是采用首局的应法。两人走完开局,小陆率先变着,走得比较积极,意欲凭先行之利进取。但这种仕相局,由于先手方没有明显的攻击点,后手应付起来并不如何吃力。两人一番转换,兑去双车后,各余双马炮,连兵卒的数量都是完全相等,未几便草草成和。
第四局,大圣仍然摆上中炮。小陆因为与其斗顺炮吃了苦头,此局便不敢重演,老老实实选择了屏风马阵。大圣想用布局压倒对手,采用了急进中兵的攻法。孰料小陆的应法与陈汉杰的走法一模一样,也是选择“五步穿槽马”,力求稳健。三天前大圣没有办法破解此阵,现在同样一筹莫展,走来走去还是一盘和棋。
四盘下完,天色已晚。小陆笑笑道:“果然犀利!你是什么地方人?”
大圣道:“湖北。”
小陆道:“那你在湖北一定是前几名的水平了?”
大圣哑然失笑道:“你说的包不包括专业队?”
小陆摆手道:“不包括专业,我说的是业余水平。”
大圣心想:“你在香港不知道是几流水平,小负一局就说我是湖北前几名的高手,那也未免太过自负,却把湖北棋手全都小瞧了!我不如吓他一吓,也好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当下连连摇头道:“你太抬举我了!我在我们县里面呢,算个前六名,偶尔也能够拿一次全县冠军。但是我参加地区比赛从来没有进过前六名—-地区前三名才可以参加湖北省的业余比赛,而我们地区的冠军到省里比赛,那是连前二十名都没有进去过一次。我们省的前几名,大概让我三先有得下,让我两先的话,我是一定要输的。”说的甚是庄重,一本正经。
小陆越听越惊,看看大圣的样子又不像是说谎,不由面如土色,喃喃道:“差距这么大?我不信。”
大圣两手一摊,道:“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小陆受了打击,默默起身而去,连招呼也忘了打。
目送小陆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大圣不禁莞尔。这时小胡子们的残棋也已经收档了,小陕西巴巴地跑过来对大圣道:“今天我们收入不错,小二百啦!小胡子说不能够食言,要请你喝酒,张伟也一块去吧!”
大圣道:“不到两百块,怎么喝酒?喝了酒还过不过日子了?靠。”
小陕西道:“咱们下不起馆子,吃麻辣烫还不行吗?”
大圣道:“今天初几?哪里来的麻辣烫?”
小陕西道:“八卦八街那里,有一家四川人摆的麻辣烫,年前开了没几天,生意还不错。今天早上我们出来的时候碰到他两口子了,说是准备今天晚上就出摊呢!”
大圣道:“那倒是不错,经济实惠,花不了几个钱,和吃快餐也差不多。行,咱们就麻辣烫的干活!”
大圣、小胡子、张伟、老马、小陕西五人离开荔枝公园,往八卦岭而去。路上说起那个输不起而跑掉的小青年,大家不免又骂了几句。大圣想到上林今天一整天都是不见人影,估摸着自己的一百块钱也多半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更是哭笑不得。
来到八卦八街,果然见那家四川麻辣烫已经出摊了,生意红火。小胡子道:“看见没有?这个叫做‘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人家都是正月初七、初八才开始做生意,他们家初二就出摊,当然该他赚钱了!”
张伟道:“咳!人家也是赚的两个辛苦钱,大过年的谁愿意伺候谁呀?”
大圣道:“我看其他人也是要回家过年,不然也不会歇业的。四川人嘛,离得远,回一次家不容易,干脆就辛苦一点啰!”
众人纷纷上前,各自点了些东西,无非是牛丸、香菇、豆腐、鹌鹑蛋、薯粉之类的,打了包,小胡子结账,倒也不贵,五个人总共不到五十块。小胡子又买了一瓶三块九毛钱的“尖庄”酒,大家说说笑笑,回了宿舍。
当晚,众人围坐一起,边看电视边喝着小酒,倒也苦中有乐。大圣酒量颇大,好在就他和小胡子两人喝,度数不高却也尽兴。
小重庆买了一个廉价的旅行包回来,在自己床上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回家。他的行李简单得很,几件旧衣服,两本棋谱,除此以外就没有什么了,当真是身无长物。小胡子见他整理好行李,坐在那里出神,便笑道:“小重庆,要回家了,高兴不?”
小重庆长叹一声道:“高兴当然是高兴的,可是又感觉好不甘心啊!”
小胡子道:“有啥不甘心的?你那个身体状况,能囫囵回去就是万幸了。以后啊,别总是惦记着找那个医生,养好身子骨才是正经事。”
小重庆道:“嗯,我也想明白了,这也许是天意吧!能让我找到他可能早就让我找到了,可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他是医生,有身份有地位,钞票大把赚。他要是凭良心呢,可能会赔我一点钱;要是昧良心,我到哪里申冤去?当时还是头脑发热,没怎么考虑就跑出来啦!在外面这么久,什么苦没吃过?公园里我都睡了好几回了。人家邻居问起我来,我妈都是回答说我在深圳给外资企业打工呢,一个月好几千!可现在,这样子回去,唉!”
张伟道:“没事的!人还没个三灾八难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小重庆道:“若不是碰到了你们这帮好心人,我恐怕真的就把命送在这里啦!我劝大家一句,你们可别怪我多嘴啊!能够回去的就早点回去吧,别在这地方耗着了。在家千日好,出门处处难呢!”
他这一番话发自肺腑,不由触动了大家的心思。除了张伟以外,其余几人各自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朋友,顿时都有些沮丧。
张伟见气氛不对头,忙笑道:“嘿嘿,再怎么说,咱这里也是特区呀!”
小重庆道:“你不同,你有工作,将来说不定能混个深圳户口啥的。他们呢?一帮下棋的,说穿了跟乞丐有什么分别?每天吃了上顿愁下顿,为了一点小钱,还要连哄带骗的,看得到未来吗?说是在深圳闯呢,咱们怎么闯?天天泡在十元店里,闯个屁呀?深圳那么多夜总会,你们谁去过?那么多高档酒楼,你们谁去过?看看别人,开着好车,住着别墅,天天山珍海味,花钱跟流水一样,那才是人过的日子啊!咱们呢?如果说人要分个三六九等,我看咱们就是那第九等,最为弱势的群体。”
小胡子眉毛一扬道:“人家有,我不羡慕!自己过自己的穷日子呗!”但说话明显底气不足。
大圣听小重庆这番话虽然刺耳,但实实在在,句句都落在心坎上,一时呆了,心中仿佛有个声音在拼命叫喊:“老子不干了!这破地方呆不下去啦!老子要回去!”但转眼又仿佛看到钟教授在叮嘱:“你看,深圳的天多么蓝?深圳的空气多么好?你既然来了,就咬紧牙关在这儿呆下去吧!”抬手看看手腕上戴的佛珠,灯光下更是熠熠生辉,慑人心魄,一时拿不定主意。昏昏沉沉中,默然不语,只拼命将那劣质白酒大口大口往肚里灌去,到了后来,也听不清他们在那里说些什么,渐渐感觉众人的面目模糊起来,终于不省人事,轰然倒在床上睡着了。
次日醒来,已近中午时分。张伟要送小重庆去火车站,两人收拾东西正要走,与大家一一话别。大圣本想送一送,却又害怕那种分离的场面,徒然增添烦恼,于是扯了个由头,说是要到荔枝公园等候上林来还钱。张伟嘻嘻一笑,知道他不想送人,也不说破。倒是小胡子冷笑了两声,道:“呵呵,你还真是守株待兔啊!”大圣也不搭理他,自己洗漱完毕,独自前往公园。
公园里游人比前两天少了一些,但仍然十分热闹。棋牌廊那一块,因为猜谜活动已经结束,相对而言就没有那么多人了。大圣昨天在这里大显身手,不少人是看见了的,因此也不来和他下棋,搭讪闲聊的倒是不少。酒鬼与老兵不知在哪里打了包,两人坐在长椅上相对饮酒,悠哉得很。大圣枯坐了一回,估计上林肯定是不会来了,口袋里钱不多,又不敢去凤凰路,那里收费太高。正自无聊,却见秦建提着一个旅行包大踏步走来,两眼四下张望。大圣见了,忙起身招呼,秦建高高兴兴走来,把包往地上一扔,道:“正要找你呢!”
大圣见他提着包,纳闷道:“你这是干什么?要回去吗?”
秦建得意地笑道:“回去干什么?呵呵,我解放了,不在我姐姐家里住了!”
大圣道:“那你准备去哪里?”
秦建道:“昨天那个林老板叫我教他小孩,从现在起到棋院开学,正好一个月的时间。每个星期上四次课,答应给我两千块,如果小孩想继续学呢,开学以后再谈条件。这不,昨天先给了我一千,一个月以后再给一千。哈哈,老子正好没有钱用了,平时找我姐拿个一百两百的,还生怕姐夫知道了—-要说我那个姐夫也真是抠门,看我横竖不顺眼,几次都暗示要我滚蛋。这回老子手里有钱了,还受他的鸟气干嘛?你们住在八卦岭什么地方,我今天就搬过去,和你们一起住!”
大圣颇为他高兴,道:“一个月才上十六次课,两千很可以啊!你平时还有大把时间杀水鱼呢,幸福啊!”
秦建道:“林老板的棋不错的,要是没有两把刷子,人家也不能开这个价码—其他人教不了这小孩。”
大圣觉得他这话说的未免过于自信,但也不好扫他的兴,笑道:“他们家肯定是富丽堂皇吧?有钱人。”
秦建道:“开的车倒是牛逼哄哄的,奔驰600,哈哈,坐着真舒服。不过,我没去他们家。”
大圣道:“怎么呢?你不是单独给他小孩上课吗?”
秦建道:“那家伙说了开茶庄靠什么赚钱,不用去他家,说是住的远,怕我搭车不方便。以后上课提前约好开茶庄靠什么赚钱,每次都在‘避风塘’茶庄,他在那里有单间。呵呵,你不知道,那茶庄的服务员一个赛一个,真漂亮!”
大圣微笑道:“那不是挺好?你每次都有好茶喝,还有漂亮妹妹可以看。”
秦建笑道:“那有什么用?嘿嘿!以后赚到钱了,找个茶庄的服务员倒是不错。”
大圣不愿意聊这些,换个话题道:“小孩棋力怎么样?你怎么教的?”
秦建道:“小孩嘛,算是会下呗!我教他几个杀法,他都会,基础打得不错!中盘力量弱,但这个是小孩的通病,以后慢慢就可以解决。关键是布局比较单调,先手就会一个中炮,后手只会后补列炮。我呢准备每天给他摆几个中局图,让他思考,然后再跟他下一盘指导棋,复盘讲解一下,两个小时的时间就混过去啦!”
大圣心想:“若是我有机会教棋,那可得花一番心血,不能够让人家家长的钱打了水漂。”正在想着,秦建催促道:“喂,愣着干什么?带我去八卦岭啊!”
大圣笑道:“正好,我们宿舍有个人今天回家了,你刚好可以睡他的床,跟我一个房间。”
秦建道:“那太好了!我怕跟陌生人住,提心吊胆的。”
大圣道:“我们宿舍除了一个卖保险的小伙子以外,都是下棋的。你这个大高手去了,咱们正好可以跟你学习学习—–江东流也在我们宿舍,深圳六大高手之一呢!”
秦建不以为然:“呵呵,那他平时和你下不下彩?”
大圣道:“以前不认识的时候,我们在莲塘下过一次,我多赢一盘。后来认识了,又住在一个房间,谁还去下彩呀?”
秦建道:“哈哈,那我骗他们两个钱花一花!你先别介绍我会下棋,到时候我赢了钱请你喝酒。”
大圣道:“靠!昨天跟你下棋的那个小胡子就住我们一个房间,我就是不说,难道他也不说?”
秦建道:“那个不是老乡吗?叫他也不说就是了。”
大圣听他说得认真,有点不高兴了:“你还真的准备下手啊?都是下棋的,穷得叮当响,你好意思赢他们的生活费?到处都是水鱼,你哪里赚不到这几个小钱?”
秦建见他没了笑容,忙拍拍他肩膀道:“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靠!我赢他们的钱有个屁用?”
大圣听他说是开玩笑,方才站起身来,道:“嗯,那就走吧!我带你去。”
两人到了哈尔滨招待所,找了小丽办好手续,秦建搬进了405房间。
房间里只有勇刚在蒙头大睡,其他人不见踪影。秦建一进门,不由皱紧了眉头,狠狠地挥手在鼻子跟前扇了几下道:“我靠!这是什么鬼味道?这么难闻?”
大圣觉得好笑,道:“七块钱一天,你当是住宾馆酒店吗?当然只有这样的条件啦!住久了你就习惯啦。”
秦建目光闪烁,道:“怎么下铺全有人了吗?我不习惯爬上爬下的。”
大圣道:“只有这样了,住得时间久了,有谁搬出去,你就可以转到下铺了。”
勇刚掀开被子,睡眼朦胧地看着他俩,一脸迷惑。秦建笑眯眯道:“你好啊!”
勇刚道:“你好你好!大圣,这是你朋友?”
大圣道:“我老乡。”
秦建把旅行包放下,问道:“你说的那个凤凰路在哪儿呢?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大圣道:“当然没问题了,那间棋馆还是挺热闹的。”
勇刚道:“哪里?你说凤凰路吗?那里什么时候开了一家棋馆吗?”
大圣道:“我也是别人告诉的,前几天,对了,就是大年三十我去过那里,输了一百块。”
勇刚道:“好啊!有这样的地方你不告诉我?不够哥们啊!”
大圣道:“你他娘的这几天不是度蜜月吗?天天猫在洞房里,人影都看不见你的。再说,那也不算是什么好地方啊,鲨鱼多。”
秦建道:“管他什么鲨鱼水鱼,咱们今天先去探探深浅。”
大圣道:“好吧!你可要吸取我的教训,千万千万不要赢雷辉的钱,否则以后就不好办事了!”
秦建道:“放心吧,我没你那么傻。说不定啊,我今天连棋都不下,先和他们打打麻将、斗斗地主啥的,把关系混熟了,以后就方便啦!”
大圣笑道:“真有你的!呵呵。”
秦建道:“泡茶馆我是内行,一般新面孔去了以后,都多多少少要交点进场费的,然后才有生意做。哪像你那样,一去就把老板给宰了,他又输钱又输面子,当然恨你。”
大圣叹了口气:“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口袋空空,见了钱就忍不住了!”
秦建道:“放长线,钓大鱼。”
勇刚一骨碌爬了起来:“哥们,带我去啊!我来出车费好不好?”
大圣笑道:“你出车费?那好啊!现在就去!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输了钱可不能怪我。”
勇刚道:“我的棋没你高,但别人想赢我的钱那还真不容易。鱼有鱼路,虾有虾路,各人有各人赚钱的门道。呵呵!”
秦建道:“还啰嗦啥?咱们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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