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王庆勇,90年河南濮阳人,家中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
我是一名为了生活四处辗转的农民工,没有跌宕起伏的壮丽人生,只有颠沛流离努力生存的心酸过往。
有家的地方没有工作,有工作的地方没有家。15年打工生涯,从国内到国外,四处漂泊始终一事无成。
没想到后来因为弟弟的一句话,让我突然开窍,不仅改变了自己的人生方向,收入水平更是大幅提高。如今,我终于有了结束打工生涯回家乡发展的底气。
(小时候与父亲、弟弟的合影)
01
我自小家境殷实,虽然母亲目不识丁,但父亲却是高中学历,从我有记忆开始,他就常年开着油罐车在外赚钱。也因此我们兄弟姐妹的童年,尝过很多地方的特产,家里从没有缺过物资。
而且,因为没有生活的窘迫,所以父母对孩子的无心之过,更多的是包容。
有次我放羊时不小心丢失一只,当时内心充满恐惧与不安,结果父亲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慢慢找吧!丢了就罢了。”
父亲这种温和的处理问题的态度,对我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以至于后来我待人和善,但对待工作总是少一份锐意进取的坚持,从国内到国外,兜兜转转多年,竟一事无成。
2002年,父亲由于常年长途驾驶,导致腰部受损,迫于无奈回到家乡。
正巧村委换届选举,父亲见多识广,受到村民的热烈拥戴。作为党员,他义不容辞地接下这个重任,成为我们村的村支书,一干就是二十年。
(我的父亲)
父亲上任后,看到村民除了地里庄稼的收成,再无其他收入,便利用多年积攒的人脉,开始为村民谋划挣钱的门路。
2003年,父亲组织附近村民,前往青岛一家食品厂打工,迈出了当地农民外出务工的第一步,其中也包括我的两个姐姐。
后来,姐姐常跟我说起一望无际的大海,导致我对青岛开始充满向往,再也没有心思好好读书。
于是,初中还没毕业,我就悄悄辍学回家了。结果遭到父亲一顿毒打,可惜没能将我打醒。
家人反复劝我去读书,但我没有吃过生活的苦,把所有的劝告都当成了耳旁风。长大后才真切地感受到,吃不了当时读书的苦,就必定要承受日后生活的苦。
没过几天,16岁的我便跟随父亲前往青岛。
同去的工友中,有一位漂亮的姑娘,聊天得知两家相距不到3公里。进厂后我们分到同一个车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开始疯狂追求她,几个月后终于抱得美人归。
在青岛打工的三年,我与她看过青岛的海,爬过青岛的山,畅想过美好的未来。少年不知愁滋味,十几岁的我,尚不知未来会有如此多的艰辛在等着我。
(青岛食品厂工作照)
当地农村孩子结婚普遍早,2009年,在相恋3年后,我们回到家乡,走进了婚姻殿堂。第二年,年仅20岁的我就当上了爸爸。
大女儿的出生让我意识到作为父亲的责任,为了生活,来到濮阳市一家饭店打工。但当地工资水平太低,于是干了没多久,便萌生外出打工的想法。
2012年,远在上海的朋友向我发出邀请。想到上海工资远高于当地,我和老婆将两岁的女儿留给父母,踏上了南下打工之路。
没有学历的我们,最终选择了一家餐厅,做着最普通的工作。每天晚上,等最后就餐的客人离开时,繁华的城市早已安静下来。我们总是匆忙吃完工作餐,踏着星光赶回出租屋。
两年多来,每次端着一盘盘美味菜肴,看着一桌桌客人幸福谈笑,想起自己年幼的孩子,这团圆的一幕幕,扎得人心生疼。
2014年,趁老婆再次怀孕,我们结束了在上海的打工生涯新加坡副业挣钱吗现在,一起回到家乡。
(我们的结婚照)
父母年迈,整个家庭的重担落在我的身上。儿子出生后,我在当地找了一份后厨的工作,那里有位同事,后来去了新加坡打工,这让我心生向往。
家乡小城无法安放我蠢蠢欲动的发财梦,为了钱,我不惜过着漂泊流离的生活,不曾介意异国还是他乡。
02
交了3万元中介费,2014年9月,我落地在新加坡这片全新的土地上。带着满腔热血,幻想有一天带着丰厚的钱财荣归故里。
然而现实却非我所想,这所大型的仓储超市,聚集着来自亚洲各国的打工者,每月除去花销,我仅剩4500元人民币。
虽然工资没有达到预期,但是在这里感受到不一样的生活,还结识了很多不同国家,不同种族的朋友,而且眼界也变得更开阔,整个人的抗压能力、沟通能力都有了大幅提升。
但每天高强度的货物搬运,让独在异国的我有时候也感到身心疲惫,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思念犹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或许所有在外打拼的人,时间长了,都会做这样的梦,梦里有童年,有槐花,有深爱的妻儿父母。
(在新加坡结识了很多异国朋友)
看着与国内相差无几的工资,想到每天累到趴下的高强度工作,25岁的我真的累了。加之想念家人,便心生退意,2016年带着一身疲惫回到祖国的怀抱。
在家休息了几个月,我又坐不住了,开始四处打探打工的去处。
邻村一位老乡,在大连渔船工作了十多年,他介绍我出海捕鱼。因为工资高,2016年9月,我跟随他一起来到大连,开始了海上捕鱼的生活。
从小生长在内陆的我,第一次坐上60米长的大型船只,面对茫茫大海,心里既兴奋又恐惧。
每天凌晨4点,整个城市还在熟睡中,我已踏上出海的船只,欣赏着破海而出的朝阳,开始一天的劳作。正是做了这份工作才知道新加坡副业挣钱吗现在,餐桌美味的背后,是每一位捕鱼人辛苦的生活印记。
好在工资高于地面工作,我本打算趁年轻多做几年的,可2017年的一次事故,让我对大海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在大连捕鱼时的照片)
那次捕鱼的过程中,一位同事因重心不稳,卷入下网的稳车中。当时稳车正在全速运转,等紧急关停时,同事半个身子已被卷进去。
大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奋力挣扎,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直至他没有了呼吸。当时的我,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瘫坐在船上。
人的生命如此脆弱,脆弱到一不小心便命丧黄泉!从那以后,我丧失了再次登船的勇气,带着一身落寞回到了家乡。
踏入社会11年,我忙忙碌碌,辗转各地,尝试过各种各样的工作,清晰地意识到,打工人的字典里,没有容易二字。我只能不断告诫自己,咬紧牙关,努力生活!
在我沮丧颓废之时,新加坡的朋友告诉我,超市需要海鲜销售人员,工作轻松,待遇更高,而我有捕捞海鲜的经验,朋友希望我把握这次机会。
我正愁没有工作,便又缴纳了3万元中介费,时隔一年再次回到新加坡。我告诉自己,绝不能退缩,必须做满两年合同期。
这次卖场的工作轻松了很多,待遇也更高了。我开始边工作边享受着异国生活,结识了很多当地华人,以及异国朋友,闲暇时一起聚会,把酒言欢。
(在新加坡和朋友把酒言欢)
我用蹩脚的英语加手势与异国朋友沟通,他们也喜欢跟我学习汉语。虽然肤色不同,语言不通,但生活的艰辛不分国界,人间非乐土,各有各的苦,每个人都有不得不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工作之余,我渴望四处走走,感受一下这个美丽的世界。合同结束前,便给了自己一个放松的机会,与朋友结伴前往印尼和马来西亚游玩。
这次出国,不仅收获了金钱,也收获了旅游的快乐。这段经历也成为日后劳累时记忆中的甜,想象着未来能带着妻儿,再次踏上这片土地。
2019年合同期满,我带着离别的惆怅以及归家的兴奋,与这里的一切告别。
(同为异国打工人)
我回来了!见到朝思暮想的亲人,再也不想远走他国。
03
但我深知,四肢不勤只会坐吃山空,所以短暂的休整后,再次和老婆背上行囊,踏上漫长的打工之路。
有个发小常年在苏州打工,多次提及苏州的工资待遇。这一次我没有迟疑,直奔苏州,从此与这座城市结下了深厚的感情,并在这里意外开启了第二职业。
2019年下半年,我们抵达苏州,在板桥寻到一片拆迁区域,以一月400元的房租,找到了容身之处。与其说是住处,倒不如说是废墟。
每天天一亮,我和老婆便开始奔赴各个工厂,寻找工作机会。时间就是金钱,我们争分夺秒地奔跑在苏州的大街小巷。
20天后,我与老婆相继稳定下来后,整个人才放松下来,打量着破旧的出租屋,异乡漂泊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苏州废墟上的“家”)
2020年,突如其来的疫情打破了所有计划。我们滞留在苏州,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春节。
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忍不住想,此刻老家的饺子是否已出锅?两个孩子是否很失落?
值得高兴的是疫情没有阻碍工厂的开工,很快我们便开始上班了。在如此大环境下,能有一份工作,便拥有了最大的底气,我们很满足。
离家大半年后,趁交通解封,工作不忙之际,我和老婆决定回家探亲。
两个孩子长高了,儿子抱着妈妈不撒手,女儿摸着我的脸说:“胡子这么长,越来越丑。”我比量下她的身高,已到我胸口,十年间陪伴彼此的日子真的屈指可数。
母亲买了我最爱吃的猪头肉,吃着丰盛的“年夜饭”,陪父亲小酌一杯,弥补过年的遗憾,感受团圆的幸福。
相聚的日子总是很短暂,一周以后,我们再次背上行囊,带着不舍,返回了苏州上班。
(真的被生活压弯了腰)
没过多久,因长期超负荷搬运重物,导致腰椎间盘突出,原来的工作无法再继续,我被迫失业。
想想自己只有30岁,忍不住悲从中来,终是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腰。我重整心态,投入新一轮找工作当中,不久找到一份车间三班倒的工作。
生活有苦有甜,工作虽劳累,但有爱人相伴,有朋友打气,平时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倒也乐在其中。
但天灾却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2021年夏天,河南发生特大洪涝灾害,我家就是受灾群众中的一员。
听闻此消息,远在苏州的我们心急如焚,真希望此刻能守在父母孩子身边,在灾难来临时可以帮他们抵挡。
家里房屋尚好,但十多亩玉米却遭了殃,于是我请假回家收玉米,结果家中事情太多,未能及时返岗,严重超时的我,接到了公司的辞退通知。
(洪涝灾害,家中玉米受灾)
返回苏州后,我又一次投身找工作的大军中。这次很幸运,找到一份车间做硫化的工作,工资及其他待遇都胜过以往,我很满意。
但打工十多年,因为从没有对职业生涯进行过规划,也没考虑过未来生活怎么过,所以打拼多年,依然十分平庸。
04
直到有次被弟弟点拨,我才从混沌中惊醒。
那天弟弟对我说:“哥,你得做长远打算,要有副业意识,万一你失业了,不至于完全陷入被动。”我一听来了兴致。
弟弟是我们家唯一的大学生,从大一开始就利用兼职赚取生活费,做过家教,也去店里打过工。
后来他接触到自媒体,开始有的放矢,如今略有小成。我也由此开始关注到自媒体平台,想要开辟一份副业。
(我和老婆,感谢老婆支持我做自媒体)
我没有特别的本领,看到很多人记录北漂、广漂等生活日常,所以定位记录自己的打工日常。因为是真实记录,需要真人出境,便跟老婆商量,没想到她很赞同,愿意陪我折腾。
2021年9月,在弟弟的指导下,我开始了自媒体创作之路,在吴淞江边拍摄了第一个视频,从此正式开启副业。
以前下班无所事事的我,如今所有业余时间都用来拍摄视频,记录漂泊在外的打工人如何生活。通过风雨无阻的日更,逐渐收获了粉丝的支持。
有人欣赏我苦中作乐的精神,有人提醒我找工作要懂得谈判,总之在这里收获了太多感动和快乐。
人生没有太晚的开始,我庆幸赶上这个包容开放的新时代,让每一个平凡人,都拥有追求梦想的权利。
(渴望回到家乡陪伴我的至亲)
没有规划的人生叫拼图,有规划的人生才叫蓝图。我的蓝图逐渐明朗,打工与自媒体双管齐下,实现经济与爱好双丰收,待时机成熟便回归故里。
若是生活如意,谁愿颠沛流离?回家,是每个打工人最奢侈的愿望。
弟弟说得对,人要有副业意识。因为发展副业,我第一次拥有回家乡小城发展的勇气。
我看见回家的路,正在一点一点变得清晰,或许是明天,或许是明年,相信是在不久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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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小勇日常生活记
编辑|惹了你的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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