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电影如何挣钱-我跟虾米创始人聊了聊理想中的虾米

1月5日，虾米音乐官方致信向用户告别，引发用户集体缅怀曾经有虾米相伴的音乐记忆。

早在半个月前，虾米音乐刚传出即将关闭服务的消息时，播客「坏蛋调频」主理人王硕，就采访了虾米音乐创始人南瓜（王皓），畅谈虾米往事和理想中的虾米。

主播 | 坏蛋调频

坏蛋调频：喜马拉雅热门播客之一。主理人王硕，知名乐评人、《摩登天空》杂志主编、《乐队的夏天》专业评审。

南瓜：王皓，虾米音乐创始人。2003年就职于阿里，2007年从阿里离职，创办虾米网；2013年虾米被阿里收购，被划入音乐事业部；2016年王皓转至钉钉团队，2018年离职。目前王皓和家人在泰国生活。

王硕：你在泰国忙什么？

南瓜：没忙什么，健身、弹琴、接送孩子，陪他们快乐地成长。

王硕：你还叫南瓜吗？是你上网用的名字？

南瓜：对，我这个名字97年、98年就开始用了，一直叫我南瓜。是因为The 乐队，我太喜欢那个乐队，最近我看自媒体写这是很小众的乐队，惨绝人寰，怎么可能是小众乐队呢？！

王硕：你现在算是彻底退出虾米了吗？

南瓜：对，早就退出了。

王硕：我们随便聊聊天，讲讲理想中的虾米。你以前弹什么琴，组过乐队吗？

南瓜：弹吉他，在比较系统的学习一些布鲁斯，以前也没有人教，没有什么材料，闲下来了就弹弹琴，觉得挺有乐趣的。我在上大学的时候就组过乐队“黑水乐队”，在浙江工业大学还比较知名，朱七是吉他手，我们后来一起创业。我在杭州上大学，在上海实习，就实习了一个月。我做网站很早，98年就开始做了，做个人网站。后来我实习完回杭州，就做毕业设计什么的，我就自己做了个BBS，我那个网站等于是杭州的一个摇滚论坛，和上海的摇滚论坛“现代变奏”是友站。那时候杭州还有地下演出，丁太升、孟京辉跟我联系，像木马他们一堆乐队，刚开始巡演，到杭州就来找我，我把各个活动接下来，做了好几年。

王硕：那个时候杭州的独立音乐的生态是什么样的？

南瓜：本地乐队有一些，基本上我觉得跟上海情况差不多吧，很长一段时间中国的独立音乐就是北京，不管哪里想出名就到北京。杭州年轻人可能现实一些，觉得自己靠搞乐队也没有什么机会，一般就是老老实实玩玩乐队，然后上班去了。

王硕：泰国有类似虾米这样的？

南瓜：人家叫、，我觉得这边音乐氛围挺好的，我来之前别人发泰国人嘻哈，说很搞笑，有泰国版的《Show me the money》。要说群众音乐基础这边好太多了，因为泰国上一任国王全民都很爱戴，那个国王喜欢搞爵士，自己吹萨克斯，所以这民众音乐审美非常好。你听他们电台的歌，也挺潮的。我觉得他们跟世界音乐都是接轨的，好多老外跑到这边来，像普吉岛，很多类似这样的老外在这搞录音室，开音乐学校，氛围非常好。

王硕：虾米传闻即将关闭，网上讨论很多，哪个声音你最想回复？

南瓜：都没有太想回复的，因为我的告别两年前已经告别完了，看到这个消息也是意料之中的。现在很多人在怀念什么，我觉得没有什么好怀念的。有一个评论挺好的南瓜电影如何挣钱，是我的一个朋友的，他在美国，我刚做虾米跟很多人聊这件事，他是跟我聊的很深入的人，他评论说虾米是死在太多人不在乎。我们之前做了很多事情，我个人会很在乎产品的使用体验，以及音乐性方面的东西。但是事实上在跟资本接触之后，我听到更多的声音是你流量涨多少，做不到就算了。

王硕：做虾米的初衷是什么？考虑过盈利吗？

南瓜：考虑过。虾米最早的初衷：我得帮那些做独立音乐的朋友们，找到一个新的盈利可能。因为我觉得在互联网时代，有很多新的模式和手段，你应该为你的劳动成果获得相应的收入，这是天经地义的事。2007年的时候，谁会去付费下载音乐呢？我如果想要挣钱我应该做免费的平台。如果说乐队不挣钱，我没有什么太大意义，这是我做虾米的出发点。一直都是一个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状态，只不后来版权开始之后，就变得不重要了，而且变成了砸钱游戏。

王硕：后来其实在虾米上也是能听到所谓独立音乐人之外的，虾米也陷入这个问题当中？

南瓜：那是两件事情。首先做音乐平台不能只做独立音乐，2000年前后大量独立音乐出来，有很多活不下来，因为这种东西它是一种流行文化，流行的确有东西去导入，大家听着周杰伦，听着听着听到一个《木马》不错，单独拆开之后就失去了大众的关注点，变成少数人的玩具了，就没有意思了。本来希望更多人接触到有意思的音乐，而不是少量的人里面传播，那个也不需要平台。

王硕：新浪乐库、九天音乐网这两个网站，当时给你做虾米有启示吗？

南瓜：有啊，我觉得不应该像版权大战这样，从市场来说，最挣钱的版权方他们在一个不劳而获的阶段，不做任何新唱片依然可以赚钱，音乐这个东西和电影不一样，一个电影可能三五年没有人看了，音乐这个东西总得听，披头士过50年、100年还是有人听的。他们靠这个永远可以收钱，收钱是合理的，但是游戏的规则出了重大的问题，因为版权方在这个市场上，完全是控制了整个市场，因为他们决定所有音乐卖什么价格。在我们之前大家没有想到说，你可以免费试听，但以前跟三大唱片签合同，他们有很严格的要求，你必须是付费的试听，如果你是免费试听的话，音质必须降到多少。有很多严格的限制，在我们之后，其实还有这种，在我们之前九天音乐被搞死了，你觉得好吗？腾讯好吗？他们都陷入了版权游戏的漩涡里面，他们是非常被动的。本身不管什么年代，电台的年代也好，唱片年代也好，他在游戏里是有他的话语权的，但是平台在版权游戏里话语权是最弱的，因为你已经砸了钱给唱片公司，你只能加不能降了，版权费没有越来越便宜的事情。

另外一方面永远有大量艺人跑出来说，我分不到钱，这个是很诡异的事情，不管是、腾讯、网易也好，都为版权付了很多钱，这个钱去哪了？我当时在做这个虾米的时候，一开始我们其实是想，找到一种新的版权的方式，因为我们说很合理的，任何一样东西有一个单价，比如买一条裤子，就是一条裤子的价钱，不可能因为我这个裤子特别有名，我非得卖你一个很高的价钱。但是事实上唱片公司现在跟所有平台签的和约，都是有保底价格，这个怎么来的？因为我是大唱片公司，我版权多，我认为你一年应该付我一百万，明年我认为至少两百万，我如果看用户数据的话，唱片公司的歌可能我今年用户的使用量，我给你10万就可以了，唱片公司不干，你要用的话，我这就是三千个亿。所以很多钱去了莫名其妙的地方，而且这样下去的话，对整个行业不是好事情。当时的想法很天真认为，可以在互联网时代找到一个更透明直接的方法，可以帮助到所有的音乐家。

王硕：后来其实在虾米上也是能听到所谓独立音乐人之外的，虾米也是陷入这个问题当中。

南瓜：那是两件事情，首先做音乐平台不能只做独立音乐，2000年前后大量独立音乐平台出来，有很多活不下来，因为这种东西它是一种流行文化嘛，流行的确有东西去导入，大家听着周杰伦，听着听着听到一个《木马》不错，单独拆开之后就失去了大众的关注点，变成少数人的玩具了，就没有意思了。本来希望更多人接触到有意思的音乐，而不是少量的人里面传播，那个也不需要平台。

王硕：所以说虾米走向大众，以及跟其他的那些播放平台，可能就是基因跟虾米不一样的播放平台，投入同一条赛道，这个可能是客观上的问题。网站要做下去肯定有这步？

南瓜：对，我当时想法是，我们短期内还是得按现有的版权的玩法去玩，这个毫无疑问。看长期如果可以继续下去，过十年、二十年也会改变的。也会想变化改变的，不能老是被唱片公司牵着鼻子走，今天看上去收费用户很多南瓜电影如何挣钱，多挣块钱可能得多分8毛钱、9毛钱给唱片公司，你的盈利也是毫无疑义的，你等于就是在做一个分发的事情。分发其实是有价值的，我把好的东西发给合适的人，我们增加它的销量，如果分发到莫名其妙的人头上，那不会增加销量，本身平台是有意义，有价值的，只不过现在意义被淹没了，因为平台的钱也不是这个上面挣的，平台只是我这有足够多的用户，我帮你导流它去卖货，去打赏、看直播、打游戏，只是一个流量的入口，一切只是广告价值。

王硕：你觉得唱片公司和音乐平台的理想关系是什么？

南瓜：我觉得就是平台跟内容方吧，不叫唱片公司，因为很多唱片公司不是唱片公司，它其实很多唱片公司我觉得只是一个贸易公司，在世界各地采购音乐卖到世界各地，它不介入音乐本身了。以前是有审美的，是有取向，现在哪有什么取向，你做什么我就帮你卖。只是做一个版权管理的工作，它就是收账，这个借助技术完全可以完成，没有那么复杂，恰恰是我认为在里面夹杂了很多所谓的商务因素，很多所谓的技术因素，你要知道全世界每个人碰到什么歌太容易了。我觉得咱们不要说唱片公司了，就说内容跟平台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你是做内容的公司，你专注于做好这个内容。哪怕是很冷门的，或者很奇怪的音乐，专心做到最好，把你的审美尽力展现出来，而平台的话负责帮你找到音乐真正的受众。这本来是一个两者互相成全的工作，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版权公司在收取，平台不管怎样，反正你得把钱交给我。平台公司拼命想我怎么挣钱，我看小鲜肉很挣钱，就注册唱片让他的粉丝一个人买一千张，你在干什么啊，还有比这个更荒谬的事吗？

王硕：你刚刚说了当时觉得虾米或者音乐网站该做的事，有什么是虾米绝对不会做的？

南瓜：我觉得我们当时为了生存该做的都做了，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你得知道什么是我不能放弃的。绝对不能做的是免费下载，虽然已经没有人下载了，我说的不能做是，绝对不要放弃在音乐本身去寻找盈利模式。这个东西不挣钱干嘛还老放着？有人觉得免费得了，干嘛还得十块钱一个月的收费。你忘了你的钱从哪里来的，这个事就没有意义了。

王硕：从你创立虾米，到你退出，期间最开心或者最难忘的什么？

南瓜：难忘的时候肯定就不开心了。最开始的时候虾米是一个跟用户关系十分紧密的平台，最早用户在小组里提点意见，我们第一时间就会纠正，很多问题都是用户提出来的。我们会磨一些很细节的东西，最终在用户层面是被很多人认可的，只不过后来一下子，刚刚到大众层面的时候，不在乎的人太多了，我觉得有很多东西，它是潜移默化的。你不是深度用户有些东西是感受不到的。就好像我们做了一个界面，一个卡口带，这个事对90后毫无疑义，网易的黑胶唱机方向是错的，那么多年了也一直错的，这个东西有价值吗？其实很有价值的，我觉得所有的这些音乐带给你的东西，就是跟你的经历是有关联的。只不过每代人有他们自己的关联，不是单纯的放出一个声音这么简单的事，这个东西你能在产品里体现出来吗？对于70后、80后卡口带是一个记忆，对90后来说，黑胶是记忆，90后关于音乐的记忆是什么？00后是什么？我不是这个年纪我不知道，我觉得现在的年轻人他们也不知道，这是很可怜的事。我不吹牛的说，虾米的推荐一直是我最喜欢的东西，因为我自己每天在用，我随时发现有问题，推荐不精准或者有问题，我去找工程师，这个找一下为什么这样。其实虾米我觉得，在推荐领域已经做到13年、14年的时候做到极致了。后来太多人不在乎这件事，就越来越糟糕。即便很糟糕的情况下，还是有碾压的，版权如果全的话会非常好。

王硕：如果抛开一切不谈，你一个人做虾米，一切条件都具备，你会把虾米做成什么样？继续做的话，你会朝哪个方向做？

南瓜：其实没有什么如果这两个字。这个没有什么好假设的，如果可以做到的话当年也应该做到了，你可以说我们错过了一些机遇在某些重要选择上面，天时地利各种原因做了错误的决定，最后来看它确实是个必然。不存在真空环境下的如果，毕竟你还是得挣钱，得养活员工。如果虾米活下来，跟网易、腾讯没有太大区别。

王硕：说说未来吧，是不是在蓄力，你准备做什么？

南瓜：这个真没有，年轻的时候可能会有责任感，莫名其妙的责任感。我们当时真的觉得拯救中国唱片行业的重担压我们身上的，我现在觉得，把自己照顾好，比方说我的小孩我不希望他长在无从选择的社会里，我希望他永远明白他是有选择的。找一个你喜欢的状态去生存，包括我的小孩上学、工作，只要他觉得这是对他有意义的就去，千万不要做一个没得选的人。

王硕：你给大家推荐一下你最近在听的音乐，是谁的音乐？

南瓜：我自己在弹吉他，弹一些布鲁斯，听一些经典的吉他曲目，还有爵士的东西。我小孩最近开始喜欢在听音乐了，听的歌。我其实挺分裂的，我这边弹吉他，让他跟着唱。我自己听的音乐最近没有什么特别太惊喜的新发现，因为的确没有那么一个平台，让我去发现音乐。就是“老年人”吧，特别不值一提很卑微。

图 | 洗马君的最后一个虾米年度报告的截图。再见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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