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的主角是一个捧红了很多主角的人。大家熟悉的冯氏贺岁片,台前是葛优冯小刚,幕后则是他——王中磊。偶尔他也会走到台前,永远是神采奕奕、一丝不苟。最近这两年他露面的机会多了起来,走红毯、拍真人秀,看起来很悠闲,但实际上,这都是他的工作。人们说电影是造梦的艺术,王中磊帮助很多人实现了梦想,也正在把自己的梦想变成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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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中磊出现的场合,举手投足间,星味十足。说他是最像明星的老板,应该一点儿都不过分。
艺人A:中磊哥你好,这鞋好漂亮。
艺人B:今天穿得太帅,把我们碾压了。
这天是《罗曼蒂克消亡史》的首映式,这部华谊兄弟的贺岁大片,云集了章子怡、葛优、闫妮、袁泉等众多一线演员,王中磊非常看重。
顾长卫(导演):恭喜恭喜!终于,等了这么久。
王中磊:你们那是下下周(上映)。
丁晟(导演):全在一块了。
王中磊:每一周两个,每一周两个。
贺岁档是全年票房最高的一个档期,竞争也尤为激烈。2017年的贺岁档,除了华谊兄弟出品的《罗曼蒂克消亡史》,同期上映的还有《长城》、成龙主演的《铁道飞虎》等等,各大电影公司都卯足了劲要在贺岁档发力。
主持人:网友都评论了,这是今年贺岁档最强的对手戏。大爷,子怡,再演对手戏有什么新的火花感觉?
葛优:我们两个,我们两个戏不够多。
主持人:您看您很满意,葛大爷不满意。
葛优:那天你没在,他们问说跟子怡这个戏是什么一个情况,我说有点暧昧。他说不是有点,相当。
章子怡:我跟优哥说你带我跑了吧,其实这句话仔细想想尤其是女孩,真的不是特别容易能说得出来的,我不知道你一生中说过没有,但是我说过。我在我自己的生命当中我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
从首映式的这些面孔不难看出,《罗曼蒂克消亡史》绝对是一部明星云集的大片儿,但在这光鲜亮相的背后,鲜有人知道,这是让王中磊最纠结的一部电影。按照原本的计划,2015年10月,《罗曼蒂克消亡史》就该和观众见面,但王中磊却把它硬压了下来。这一年多来,他不停地看片、改片,从来没有这样不自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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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小诺:你会怎么纠结呢?会想什么呢?
王中磊:我们其实大概剪了非常多的版本,不一样的版本,有的是特通俗的,就是让观众一眼就能看明白,大概什么样的故事,也有这种很符合原来编剧的,直到有一天我们觉得一个方向是不错的,然后就请中军去看了,其实那个时候我很纠结,因为我不知道中军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看法。
史小诺:其实那会你还不够满意?我觉得。
王中磊:对。而且甚至我有点怀疑我的坚持或者我的决定是不是对。那天他看完了以后出来,他兴奋得不得了,他说我们就要这样的电影,他说只有华谊才可以拍这样的电影。第二次纠结就是上映之前,在这个电影上映的前一周,就在这个楼下电影院,我请来了小刚导演,管虎导演,还有徐峥、宁浩来看电影,其实我也很紧张,我都没有参与他们看电影,我在外面,假装说我今天没时间,你们去看吧。
王中磊的纠结,乍一听可能让人有点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残酷,这几年电影的竞争已经白热化,纵然是明星云集,也未必是票房保证。《罗曼蒂克消亡史》虽然赢得了口碑,但在票房上还是不敌同期上映的其他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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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宁:我觉得在电影上映那一刻,实际上压力最大的就是投资人,因为中国的电影又是这么的模式单一,80%到90%你就要靠票房啊。
叶宁:我告诉你我们是睡不着觉的。
史小诺:你睡不着可能是?
叶宁:他也睡不着,他装睡得着。
叶宁,华谊兄弟的副总裁,他比其他人更有机会能感受到票房之于王中磊的压力。
2016年11月16日,在《罗曼蒂克消亡史》上映前,王中磊正在为另一部电影《我不是潘金莲》的宣传造势。
《我不是潘金莲》是华谊出品的冯小刚导演的又一作品,范冰冰领衔主演,这样重量级的组合在早年间何愁票房,但如今,情况却不大一样了。
范冰冰:华谊兄弟其实跟我是很亲很亲的,两个哥哥也都是最亲的亲人吧,包括小刚导演我们12年前也有合作,然后我以前也是华谊签约的演员,虽然出来做了自己的工作室,但是中军哥中磊哥其实一直都在他们的保护之下,然后也都一直有一些小小的发展,但是不管是任何情况,只要华谊兄弟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都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冯小刚:希望今天看完了《我不是潘金莲》的这些观众,如果觉得好的话,也能够发一发朋友圈,发一发微博,来介绍一下,推荐一下。
尽管做了很多宣传,《我不是潘金莲》的票房仍然不太理想。在这场活动的两天后,诞生了那场著名的口水战。冯小刚导演发微博跟万达公子王思聪干了一仗,干仗的焦点就是为何万达给华谊的电影排片排得那么少。对此,有媒体分析这场微博大战彻底暴露了两家的恩怨,因为如今管理华谊电影事务的叶宁,之前全权负责万达影业,他跳槽到华谊和王中磊一起共事,据说老东家很不高兴,万达院线因此减少了华谊电影的排片,直接影响华谊的电影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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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中磊:去年其实我们虽然拍摄出了很好的电影作品,但是我们在商业上做得并不是很成功,我个人也在检讨。
史小诺:为什么华谊不能再多建一些院线什么的,这个是不是挺有助于我的发行和上映的?
王中磊:这是一个公司战略的布局,因为严格上说华谊兄弟并不是一个商业巨头,电影院对于华谊来说肯定是未来一个很重要的战略,但在之前我并不认为它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战略,因为那会牵扯大量的资金跟精力去做。还有一个就是像在美国,这六大电影公司以前也都是最大的院线公司,之后其实是有法律来确定他们是必须要分拆的,你不能变成所有的产业都是你来做,我觉得中国也有可能会走到那一天。
2016年,是王中磊全面执掌华谊的第一年,此前,掌舵华谊的是哥哥王中军。而就在王中磊走马上任的第一年,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如今华谊不再是一家独大,在电影行业,不仅有万达这样的传统大企业,也有乐视这样的互联网新贵,还有像光线这样一直在这个领域深耕的劲敌,如何在激烈的竞争角逐中胜出?王中磊必须为华谊找到方向。
这一天,王中磊去探班。他的朋友也想跟着一起去片场看看。
王中磊:我来海口前几天这儿一直天气不好,我来三天晴三天,然后冯导前两天看到晴天就说。
朋友:中磊,你要多来?
王中磊:不等那个了,我先拍两天,有这阳光他先拍两天。
朋友:进入了另外一个时代
王中磊:这个跟我住的院一模一样,只是我们这个门比这个再大一点。
王中磊要带朋友看的,是冯小刚导演的新片现场。一到片场,王中磊格外兴奋。
王中磊:你看那些都是灯光打进来,像太阳照进来一样,实际上现在不是完全的太阳光,因为今天阴天嘛,这个灯,看到了吧,灯打过来,你在这儿拍出来的感觉就是有阳光进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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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小诺:你很喜欢拍电影的过程细节?
王中磊:对,为什么要做电影呢?
史小诺:这是你最大的兴趣?
王中磊:对,如果做电影完全是一个生意的话,或完全是一个数字的话,我觉得你还不如选择别的事情,做电影其实最重要的还是热爱。
王中磊:我们要做这么多套服装,由这些公司根据你的美术,根据你的服装老师设计,他做完了以后,你只付租金,付完了以后,他把这就收了。他收回以后他就越来越多了,我觉得这很规范。
拍摄中,我们发现,王中磊对电影的某一个场景,或者某一个细节,非常敏感,也很重视。而他身边的人则纠正说,老板不是关心某个细节,而是只要跟电影有关的一切他都关心,他插手管的事情,是外人绝对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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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中磊:你刚才看到那个视频纪录片都是我全程参与的,而且连20周年短片,大意起稿做了很多很多的创意。
史小诺:这个事你都要自己去做?
王中磊:对,我从开始做的时候,其实每一个新闻发布会的流程表都是我在写。
史小诺:晕了晕了这个有点出乎我的想象。
王中磊:我觉得我在这方面是做得比较细致的。
史小诺:创意你都会参与?
王中磊:对。连这种细节都会关注,这是我的个性,有的时候很多人都劝我说,不用看片的网站,你这样,一个是你自己太累了,一个是底下的工作人员会不会觉得这个老板真事儿,什么都管。但我没办法,我希望把所有事情做得更接近完美。
主持人:非常欢迎各位媒体朋友来到海口观澜湖华谊兄弟冯小刚电影公社来参加冯小刚导演新电影《芳华》的开机仪式。
1970年出生的王中磊,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是家里四兄弟中最小的一个,和哥哥们不同,他不用下乡,也没有当兵,曾经的他最大的理想就是在音像店里当一个售货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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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中磊:因为那时候特别喜欢听流行歌曲,开始有港台的歌进来了,觉得特别好,还有欧美的一些歌,迈克尔·杰克逊什么的,然后那个时候特别贵,进口盒带卖19块,那个时候好像大学毕业的工资是80多块钱,然后卖19块钱盒带,我说我要是在音像店工作的话,我就不需要花那么多钱去买。
作为家里唯一一个念了大学的孩子,王中磊后来去了机关上班,但他喜欢自由的氛围,所以后来又跟随回国创业的哥哥王中军一起干起了广告公司,1998年又阴差阳错开始搞电影。哥哥王中军外向,弟弟王中磊内敛;哥哥激情洋溢,弟弟充满书卷气,有媒体曾这样形容兄弟俩的不同。2016年以前,一直由哥哥王中军主外,负责公司战略,弟弟王中磊主内,负责公司具体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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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小诺:他比你大10岁,所以你肯定特别听他的。
王中磊:除了年龄之外,当时我觉得他很会喷。他那个时候带回来的女孩子都长得特别好看,而且他有一次还交了一个美籍华人,都喷着香水,然后给我做的都是咖喱牛肉,就觉得我这个哥特牛。
史小诺:你平时叫中军叫中军还是叫哥哥?
王中磊:叫中军,我没叫过他哥哥。
史小诺:如果你跟中军之间有分歧呢?
王中磊:其实还蛮多的。他如果一定做这个决定,我可能并不是那么赞同,但是我会百分之百地执行。因为是这样一种关系,所以当我提出反对意见或者我的想法的时候,中军往往说那就按你的办吧,所以是这样一个综合。我跟中军之间没有说,哇,你这个事干得太棒了,太漂亮了,我们之间既没有表扬也没有埋怨,更多的是一种信任和鼓励。
华谊兄弟把职业的工作方式带入了电影圈,凭借着对观众心态的精准把握,由王中磊担任制片人的《没完没了》《大腕》《手机》等一系列影片都在票房上取得了成功。不过,大多数人想象不到的是,早年间,王中磊拍电影的钱是这样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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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中磊:因为那个时候我们拍电影都是从自己家里拿钱,拿不起钱的时候到银行贷款的时候,基本上把我们两家全给抵押完了。比如我们在拍集结号的时候,在那个年代我们这个电影就要花8000万的预算,2004年,估计到现在得五个亿六个亿,然后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当时马蔚华先生就说他们可以银行帮我们做贷款,但是他们所有贷款部的人来了以后,就发现他们回去写不了报告,因为我们这样的行业没有抵押。那个时候就把我们认为值钱的东西都给他们列出来。他们说这个房子是可以的,车是可以的,什么什么这样的。
史小诺:家里人同意吗?这可是把家里财产抵出去了?家里人都听你的?
王中磊:其实他们签字的时候并不知道签的什么字,我说最近有一个字你要签,一摞文件,就在那儿签字。
史小诺:就算家里人不知道签的是啥字?那你自己呢?完全把身家抵上去,万一收不回来或者票房根本不行?没想过吗?
王中磊:我当时没有过担心说我要赔了房子被拿走,我当时就想必须得成功。
王中磊抵押房产筹钱拍出的《集结号》最终收获了2.5亿票房,成为当年的票房冠军。为了拍出更优秀的电影,兄弟俩听从了马云的建议,开始借助资本的力量。2009年,华谊兄弟登陆创业板,成为内地首家上市的电影公司,同时,华谊在投资界四处出击,入股游戏公司,布局文化旅游,开始向着大娱乐公司迈进。不过,王中磊说,不管公司如何发展,他们必须守着电影这个老本行。
这天,王中磊来到另一个片场探班,这是管虎导演的新片《八佰》的拍摄场地。
管虎:咱们拍这个电影不容易,顶着市场压力干的,全中国的影视公司也只有华谊能支持这件事,所以我把大老总叫来看看我们的训练成果。
王中磊:其实各位很多都是在电影学院,专业的本科的学生,能够参与这个,虽然是很艰苦,但我觉得还是很值得。希望大家坚持,谢谢大家!
王中磊说,他们想把《八佰》做成中国最牛的战争电影。
管虎:最牛的一场戏旗子升起来了,透过后脑勺,冲这儿敬礼。
在《八佰》拍摄完成后,王中磊计划把这里和和它旁边即将建成的主题乐园打造成中国版的“环球影城”。2017年,华谊在全国有十个这样的在建项目。
不过,就在华谊扩张的这几年,众多资本集中涌入电影业,在资本的介入下,明星成立公司也已蔚然成风,当年华谊捧红的不少明星,都纷纷有了自己的工作室,一下子变成了华谊的竞争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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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小诺:明星很多以前是签约华谊的,但是现在流行明星都自己出去成立工作室,这个你们有没有什么想要挽留住他们?或者是怎么样更好的合作方式,有没有这些方面的思考?
王中磊:这个其实就是中国经纪体制发生的变化,就是艺人经纪发生了很大的一个变化,从2000年开始成立经纪公司,我们基本上网罗了一半以上中国最好的影视明星,在那个时候我们签约的都是演员没有明星,之后开始有明星,我们开始造星,这些人变成了在这个行业里非常举足轻重的人物,尤其是这种超一线的艺人,他们并不满足于自己只是一个演员,他可能更多的想做一些演员之外的事情,这个不需要挽留,因为还有那么多新人需要我们这样的企业把他们扶植起来。
尚雯婕:恭喜,恭喜,又一个大片。跟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签的新人,一个19岁的小姑娘。
王中磊:19岁,现在也签16岁的。
尚雯婕:先培训上课。
王中磊:唱歌吗?
尚雯婕:她是演员。
王中磊:拍戏,拍了吗?
尚雯婕:刚拍了一部网剧的女一。
王中磊:挺好挺好。
葛优:第一次见他没现在这么好像有点沉稳,眼看着他壮大的,也是辛苦,不容易。
闫妮:我觉得他真的是一个很包容的一个人,他能给演员和导演那样的一个空间,让你们自由地去创作,给人一种感觉就是不管怎么样有这样一个踏实的后盾在这,是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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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小诺:现在竞争我觉得还是挺激烈的,包括有些互联网它们也开始在做,你们会有压力吗?
王中磊:这个行业大家都知道,最终一定是内容是最大的核心,内容为王,还有一个就是,市场也发生很大变化。但是有一个东西还是很坚持的,就是我们对电影的理解。所以华谊现在每一年,不管市场多大变化,发生多大新鲜的事物,每一年都会有,去年叫小鲜肉,每一年都会有一些好像跟电影没关系的文字,或者一些称号出来,但是我觉得不要受太多的干扰。我觉得更多的是出很好的电影作品让观众认知,其实观众有的时候对一个电影公司的价值或对一个电影公司的喜欢程度更多的是由单一作品来形成你的品牌价值。我觉得吸取新的东西的时候其实你还有一个要坚持的,坚持的一个原则就是拍摄像电影的电影。
这是电影《老炮儿》的片段,这也是王中磊最喜欢的华谊出品的电影之一,影片中一群小鲜肉正在叫板冯小刚扮演的六爷,某种程度上与华谊现在面临的处境极为相似。但是王中磊说,不管环境如何变幻,他们和六爷是一样的,有自己的坚持!而他的坚持就是,做好的电影!
二十年前,当中国观众最需要笑声的时候,华谊兄弟提供了最合适的精神产品,二十年的时间过去了看片的网站,市场已经是天翻地覆,王中磊也从一个部队子弟成长为中国最有影响力的电影人之一。有人说,华谊变得不那么专注了,王中磊不这么看,他清楚自己的使命,他说他的理想依然是当一个纯粹的电影制片人,拍真正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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